中国近代史的一个缩影——旅顺博物馆90岁了
无论在中国还是海外,旅顺博物馆都是一个令人注目的所在。这座已经走过了90年沧桑岁月的历史艺术博物馆,不仅是大连的财富,更是中国文博界的财富。始建于日本在连殖民统治时期的旅顺博物馆,其变迁与发展无疑是中国近代史的一个缩影。作为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历史艺术博物馆之一,作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旅顺博物馆蕴藏了太多值得我们欣赏和品味的风华与沧桑。在该博物馆90岁生日之际,让我们走近它,了解它,因为,它与我们这座城市血脉相连。
90年的变迁与发展
追溯旅顺博物馆的前身,要回到1905年,当时日本取代沙俄获得了在旅大地区的租借权和东北地区的铁路经营权。1906年9月,日本在旅顺成立了军政一体的殖民统治机构———“关东都督府”,并在旅顺、大连建立学校、医院、商社、文化、餐饮、娱乐等一系列殖民设施。1915年,关东都督府于原旅顺“俄清银行”旧址成立“物产陈列所”。1916年,出于经济掠夺的需要,馆名改称“关东都督府满蒙物产馆”,同时将一处民宅改建为新的馆址,史称“考古分馆”。1917年4月1日,该馆对外开放。由于具备了藏品、展览、观众三大要素,标志着旅顺博物馆的正式建立。
1916年11月,旅顺博物馆主馆开始兴建,其基础为沙俄“旅顺陆军将校集会所”,建筑面积5800平方米,具有典型的欧洲近代折中主义建筑风格,史称“本馆”。1918年4月,馆名改称“关东都督府博物馆”。1919年4月,殖民统治机构废止都督府制,军政分开,新置关东厅和关东军司令部,博物馆随之更名为“关东厅博物馆”。1934年12月,日本政府废止关东厅改设关东局,下设关东州厅,博物馆从属。由于关东州厅不久迁往大连,博物馆遂改以地名命名,更名为“旅顺博物馆”。
旅顺博物馆建立之初(1917年-1925年)主要是搜集品的集中展示。展览内容包括动物、植物、水产、矿业的标本,产业制品和民俗品,展览还推广到日本所占领其他殖民地的物产和风俗品。1921年5月“旅顺要塞战役纪念品陈列所”并归,改称“旅顺博物馆纪念馆”。1925年,博物馆逐渐转型为综合性博物馆,管辖范围包括植物园、动物园。进入上世纪30年代中期,旅顺博物馆开始由综合性博物馆向专门性博物馆转变,陈列中撤掉了所有的动、植物和矿物内容,全部陈列为考古品、历史文物、地方风俗品。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2日苏联红军进驻旅顺、大连,从此结束了日本在旅大40年的殖民统治。同年10月,苏联驻军指挥部派员接管旅顺博物馆,馆名改为“东方文化博物馆”。这时期,博物馆基本上维持日本时期的陈列现状,对外开放。苏联国内派出考古学家来馆指导工作,对馆内藏品作过简单地整理。
1951年1月29日,中苏双方签订了《关于东方文化博物馆和动物园交接证书》,中国政府在2月1日正式接管旅顺博物馆,并迅速调配干部,选拔有文化的青年加入博物馆工作。1952年10月,“东方文化博物馆”改名“旅顺历史文化博物馆”。不久,由于博物馆划为大连市属,1954年4月1日更名“旅顺博物馆”。
旅顺博物馆真正转型为专门性博物馆是在中国政府接管之后。1953年底,国家文物局王冶秋局长视察旅顺博物馆时,做出了“要逐步改造,可考虑为历史艺术性质的博物馆,以各时代的艺术品组成历代艺术综合陈列”的指示。博物馆将所属动物园、植物园移交地方政府,将2840件动物、植物、矿物标本移交东北资源馆(现大连自然馆)。至此,旅顺博物馆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历史艺术性博物馆。1954年,确立了《历史文物专题陈列》的展览体系,这个体系经过长时间探索与完善,到1970年代得到确立。特别是新世纪之初,旅顺博物馆经过主馆改造和新建分馆后的陈列布局,使这个陈列体系得以完美地呈现。1999年10月,大连市政府投资3000万元,实施旅顺博物馆总体改造工程。对主馆进行全面维修;合并动物园、植物园,建成15万平方米的博物馆苑区;将一地方旧建筑框架改建为分馆。分馆建筑采用主馆建筑的立面风格,馆内以《大连古代文明》展作为基本陈列,同时设馆藏外国文物陈列。
经过90年的历史积淀,特别是经过世纪之交的总体改造之后,旅顺博物馆已然成为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博物馆之一。
6万件馆藏文物自成体系
旅顺博物馆90年的发展历史是在文物藏品数量不断丰富的基础上,逐步形成馆藏文物体系和自身藏品特点的历史。现有文物近六万件,分为二十多个种类,其中青铜、陶瓷、书画和大连出土文物为馆藏文物的四大系列,其中尤以历代书画、新疆文物、犍陀罗艺术和罗振玉旧藏甲骨、青铜器最具特色和影响。
最早入藏旅顺博物馆的一批文物,是上世纪初日本西本愿寺第二十二代门主大谷光瑞组织的“中亚探险队”,从我国新疆等地攫获的新疆文物,这些文物以佛教文物为主,包括各种材质的佛教绘画和雕塑、不同功能的佛教用具。最有价值的还是出土于吐鲁番等地、用当时通行于西域的各种文字:汉文和各种西域文书写的佛经典籍,其中有已知世界上最早的汉文写经:西晋元康六年《诸佛要集经》断片,有被确定为公元五世纪的、最接近于鸠摩罗什《妙法莲花经》译本原典的该经梵文写本断片。古代印度佛教石刻是大谷收集品的一部分,也是目前中国国内唯一一宗该专题的文物收藏,从公元二三世纪犍陀罗艺术,到公元六至八世纪笈多艺术,完整地反映了佛教艺术早期发展的基本状况。
始于1895年的辽东半岛考古及在东北其他地区探察所获的考古品也是旅顺博物馆早期藏品之一。特别是馆藏大连地区出土文物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序列,从受到山东大汶口文化直接影响的陶器,到代表本地文化特色的青铜短剑,从精美生动的东汉墓室壁画,到性能优良的明清火器,反映了辽东半岛文明的独特气质。
上世纪50年代,博物馆从当地民间征集上来4000多件金石大家罗振玉收藏著录过的青铜器、甲骨、货币、碑帖等类文物。馆藏青铜器就是以罗氏的原藏为基础,深刻浸润着上世纪初文物收藏重铭文、轻鉴赏的时代特点,许多器物以记史证史见长。如反映西周昭王时期周天子率诸封国南征楚国的《过伯簋》,记录春秋时期吴王梦寿对外征伐史实的《冉钲》,还有铭铸秦始皇廿六年统一度量衡40字诏文的权器和量器等。
数量较多的馆藏陶瓷器主要来源有三:一是日本殖民统治时期旧藏,二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统一调拨,三是历年征集。到目前为止,从新石器时代甘肃马家窑文化的彩绘陶器到明清时期瓷器,其中包括汉代釉陶、魏晋青瓷、唐代三彩、宋元磁州窑低温瓷器、辽代白瓷、元代钧瓷、明代青花和五彩以及清代宫廷彩瓷,形成了历代名窑精品纷呈、中国陶瓷史序完整的馆藏陶瓷器特点,尤其以辽金时期具有典型北方地域特征的各种白彩褐花瓷和明清时期由景德镇官窑烧制的各类彩瓷最具代表性。
馆藏明清书画精品纷呈,其中部分作品为清宫散佚书画,因其保存完好,题跋精详,传承有绪,历来备受关注,如明代沈周的《青园图》、朱耷的《松石牡丹图》等。另外,宋代苏轼的《阳羡帖》和元代刘秉谦《竹石图》也是曾经清宫收藏,堪称书画收藏领域的珍稀品和孤品。
在大连考古史上书写一笔
旅顺博物馆在建馆之初就内设考古部,负责大连地区的考古调查、发掘和研究,并在当时配合日本国内的考古学者到此进行考古活动。从1895年至1945年,大连地区的一些重要历史遗迹几乎都被日本人发掘过,并出版了一些重要的发掘报告。如:《南满洲调查报告》、《貔子窝》、《牧羊城》、《南山里》、《营城子》、《羊头洼》等。这些调查在某种程度上充实和丰富了旅顺博物馆的藏品和考古文献资料,但是也有部分珍贵的考古发掘品,如有据可查的羊头洼遗址、上马石贝丘遗址、四平山积石冢出土的文物,被运往日本。同时,由于缺乏系统的研究,因此在考古学文化确立、分期和编年序列上存在很多问题。
解放后的几十年里,旅顺博物馆在考古方面有了质的变化和发展,首先,开展文物普查,分别在1960年至1961年和1980年至1982年进行,为今后的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提供了科学的数据。其次,在考古发掘方面,1954年为了配合营城子地区基本建设,旅顺博物馆首次组织考古发掘,此后多次选派人员参与大连地区的考古发掘工作。同时,在综合研究方面。许明纲等人在大连地区原始文化编年及其研究等问题上,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均从不同角度和不同层面研究了大连乃至辽东半岛地区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考古学文化分期、编年及文化谱系和发展脉络,系统分析和研究了大连地区史前时期的墓葬特质、分类、分期及文化内涵的基本特征等。
这些方面的研究,纠正了当时日本学者的研究成果和一些错误的结论,确立和澄清了大连地区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考古学文化序列、分期与编年,理清了战国和汉代以后各时期的物质文化的特征。
充分发挥了社会服务功能
博物馆不仅是宝藏历史文物的场所,更是传承和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阵地。近年来,旅顺博物馆在探索新形式下发挥社会服务功能等方面进行了有益的尝试。
首先,注重加强博物馆软环境建设,以方便观众为办馆宗旨,真正使参观者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同时加强了博物馆园区改造,在15万平方米的园区内,增置了清代古炮广场、辽代壁画墓、硅化木林、叠水池、农家小院等自然与人文景观,在苍松翠柏中、花木掩映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展厅,使人有徜徉于历史与现实间之感。
其次,加强学术研究。该馆成立了学术委员会,并在市文化局及市有关方面的支持下,成立了大连历史文物研究所。近年来,该馆与日本龙谷大学合作,对馆藏西域文书进行了研究,出版了《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佛经图录》及《学术论文集》,在国内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同时,该馆先后参与了“国家清史编纂工程”,编辑出版了《满铁旧影——旅顺博物馆藏满铁老照片》,完成了尘封了几十年的清代信札课题研究,出版了《旅顺博物馆藏晚清名人书札选》、编辑出版了馆藏清孙温绘《红楼梦》原大版画册,首次出版了《旅顺博物馆藏文物精粹·绘画卷》,编辑出版了旅顺博物馆历年学术论文选——《旅顺博物馆论文集》,出版了《旅顺博物馆藏西域文书研究》等一批高质量的学术专著。
另外,博物馆展陈工作不断进步,在做好基本陈列的基础上,更加强了临时展览的多样性。采取请进来、走出去的办法,与国外机构合作,近年来,博物馆先后引进了日本、瑞士、墨西哥、俄罗斯及国内兄弟博物馆的艺术品展,并先后八次赴日本及国内的深圳、南京、内蒙古等地进行展览交流。尤其是今年7月,该馆在日本青森县举办了大型文物展,并成为促进两地经济发展的一个契机。
在大连市委、市政府的关怀下,在大连市文化局的直接领导下,如今,旅顺博物馆事业正蓬勃发展,该馆将以“诚信、敬业、开拓、进取”为信念,以保护和传播优秀文化遗产为己任,朝着新的目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