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山川是一道风景。它扎根于脚下的土地,又执著地向着高远的天空进发。它能够始终保持峻拔的状态,始终被人们仰望,是因为它能够摆脱一切束缚,骄傲地兀自挺立云霄。
奔流的长河是一道风景。它发源于林间汩汩的清溪,又豪迈地朝着浩瀚的海洋跋涉。它在旅途中变得强壮,呼啸着穿过峭壁,壮阔地流红坦荡的平原,心平气和地一泻千里,它能够释放出让我们惊叹的伟大力量,径自去实现一个更远大的理想。
宁静的幽兰是一道风景。它从峭壁的石缝里萌发出来,把单薄的形体和清淡的香气献给了空寂的山谷,它是花中的隐逸者,它在远离了尘嚣的世界里独自生长,独自开放,独自思索着生命的奥秘,独自沉淀着自己飘荡的种种思绪。它被人们奉为“君子”,是因为它耐得住寂寞,也因为一种特立独行的勇气——不论有没有注视的目光,都开放出最柔美的花朵,释放出最清馨的气味。
正午的太阳是一道风景。你看它,奋力地发着光、放着热,看不出丝毫疲惫。没有霞光的映衬,没有云彩的荫蔽,它独自悬在中天之上,把压抑在胸中的无限能量播散到大地的任何一隅。我们不敢直视正午的太阳,我们敬畏它,是因为它拥有独自冲破全世界黑暗的豪气。
我崇敬高山的伟岸,感叹长河的不息,仰慕幽兰的气节,敬佩太阳的豪气,纵然我不能摇身变作彼样的风景,我依旧拥有它们追求独立的心,我依旧以自己的节拍,迈开了走向独立的步伐。我想,在走向独立的路上,我该是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了。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只一闪,闪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武松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捉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
别 人 的 路 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因为没有路,便试探着走。虽很艰险,左跨右跳,竟也能找出一段路来,可好境不长,未走多远,不小心一脚踏进烂泥里,沉了下去。 又有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看到前人的脚印,便想:这一定是有人走过,沿着别人的脚印走一定不会有错。用脚试着踏去,果然实实在在,于是便放心走下去。最后也一脚踏空沉入了烂泥。 又有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看着前面两人的脚印,想都未想便沿着走了下去,他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的。 …… 又有一个人要穿过沼泽地,看着前面众人的脚印,心想:这必定是-条通往沼泽地彼端的大道,看,已有这么多人走了过去,沿此走下去我也一定能走到沼泽的彼端。于是大踏步地走去,最后他也沉入了烂泥。 世上的路不是走的人越多了越平坦越顺利,沿着别人的脚印走,不仅走不出新意,有时还可能会跌进陷阱。
屠格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