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人较少,珠江三角洲的冼氏族谱多说冼姓出自于沈姓,是一名沈汭的人秦末随赵佗来南越,定居南雄珠玑巷,然后在宋代由珠玑巷分居珠江三角洲各地。具体过程如《岭南冼氏宗谱》所说:“冼氏之先,盖出沈子国,亦周之苗裔。在秦,居真定郡(原注:今直隶正定府)。有名汭者,以义侠闻,为仇家所持,因秦法严,改今姓。始皇三十三年,遣赵佗将谪卒五十万人戍五岭,汭与佗同里,且有旧,往投其帐。至岭南,遂家焉。是为冼姓入粤之始。 …… 自是子孙蕃衍于岭南。有居广西者,不甚显著,今镇南关内有冼村,亦俨然一都会也。以广东为大宗,分为二支:居广州者为南海冼氏;居高州者为高凉冼氏。虽郡望不同,乃汭公之后。”
族谱中的这一内容,许多人研究冼夫人时,常以为然。殊不知这早已为谱牒学家所唾弃。
对此说法的批判,王兴瑞在其《冼夫人与冯氏家族》一书中这样否定它:“据我个人的见识所及,所谓沈汭之事,并未见于历史文献,疑为编者所杜撰。在过去封建社会里,杜撰族史以相炫耀,久成文人积习。尤其是岭南巨姓,为表明本族原为‘华夏贵胄’,源远流长,不同‘蛮族’,其族谱几无一不附会于中原的王侯世家,从中找个‘光荣’的祖宗。此谱编者,恐难免俗。其所以杜撰沈汭,想系冼、沈两字音、形相近之故。而且沈氏在古代中原为显姓,汉应劭,《风俗通•姓氏篇下》云:‘沈氏:周文王第十子蚺季,食采于沈,即汝南平舆沈亭是也。子孙以国为氏。’据此,自然可以说,‘洗氏之先,盖出沈子国,亦周之苗裔。’一点也不费力。”
另外,唐代刘恂的《岭南录异》的记述亦体现沈子国说不可信,该书有这样的一段记述,其云:“洗氏,高州保宁人。身长七尺,多智谋,有三人之力。两乳长二尺余,或冒热远行,两乳搭在肩上。秦末,五岭丧乱,洗氏点集军丁,固护乡里,蛮夷酋长不敢侵轶。及赵佗称王,遍霸岭南,洗氏乃赍军装物用二百担入觐,赵陀大慰悦,与之言时政及论兵法,智辩纵横,陀竟不能折, 委其治高梁。恩威振物,邻郡赖之。今南道多洗姓,多其枝流也。”《粤中见闻》亦有相似的记述,道光《广东通志》的编者认为此段记事“语既荒诞,事别无证”。但我认为,这种荒诞,是封建社会常见的对古代人物的形体所作的夸张造成的,并不奇怪。
从“秦末,五岭丧乱,洗氏点集军丁,固护乡里,蛮夷酋长不敢侵轶”一句可知,冼氏“入见”前,已是“点集军丁”的首领,早已是岭南的首领。
另又从文字显示此位冼夫人已是成年人,若沈子国之说成立,那在秦末,沈 不会有如此成年的女儿。
最后,从文字的内容来看,二人之前似乎也并未认识,其与赵佗的关系似乎并非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钟万全先生把此冼夫人看作沈汭之妻,但欠妥。一者各地冼氏族谱所记沈汭之妻为董氏;二者我国历来没有西方以丈夫之姓作妻子之姓之风俗;三者此说未见别的文献有记载;四者二人似乎之前并不相识,也非上下级之关系,与沈汭和赵佗的关系不符。
凡此种种,都说明冼姓不是沈汭随赵佗征岭南而来,冼姓来源于沈子国之说不成立。而冼姓之所以说自己来自于沈子国,正是想追认隋唐以前的“帝王圣贤泽被后世,文章节义昭垂史册,为后儒仰宗”的古人为始祖的岭南族谱的通病。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