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八仙歌》、《洗兵马》、《梦李白》、《古柏行》、《蚕谷行》、《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以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后部等等都是。
杜甫诗歌在艺术上的另一个特色是:具有十分鲜明而独特的创作风格。他的风格主要表现为:深沉凝重,或者如他自己所说的“沉郁”。这种风格,是诗人的生活经历、思想个性以及时代特色的有机统一。但是,在这种风格的基调上,诗人的创作又呈现着多种多样的风采,或雄浑、或悲壮、或奔放、或瑰丽、或质朴、或古简、或轻灵,无不达于胜境。因此,前人这样称赞道:“杜诗正而能变,大而能化,化而不失本调,不失本调而兼得众调,故绝不可及。”(胡应麟《诗薮》)
杜甫的诗歌在语言艺术上的成就,也是非常突出的。他除了前面所说的“为人性癖耽佳句”之外,又在《戏为六绝句》中说:“清词丽句必为邻。”这说明他在掌握语言的艺术上用功很深。黄庭坚称他的诗为“无一字无来处”,这自然不免是迂执之谈;不过,在一字一句上,确实时时可以看出诗人的锤炼之功。这方面的例子多不胜举。如“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这两句诗中的“垂”字和“涌”字,就一向被人称赏不绝。由于用一“垂”字,便更加显示出“阔”;用一“涌”字,则生动地表现出波光荡漾的景象;又如“群山万壑赴荆门”的“赴”,只一字便写出山势蜿蜒流走之象。总的说来,杜甫诗歌语言的特色是:精工、稳重、有力而又时有出人意外的神妙。读他的诗,绝少平滑松脱之感,而是在铿锵紧凑之中,使人感到辞警意丰,笔无虚设。
杜甫还善于运用民间口头语言和方言里谚。他把一些所谓“鄙俚”的字如“吃”、“臭”、“鹅儿”、“肥男”等都采入诗中,通过他的艺术熔铸,使作品更显得鲜活流动,正像前人所称:“有俗字更可映带益姸耳。”(《唐音癸签》卷十一)他的许多富有人民性的诗篇,如“三吏”、“三别”等都是采用了一些民间口语写成的。对此,会有人讥他为“村夫子”,其实这更加显示出他是“诗圣”。
杜甫在诗歌创作艺术上的成就,还表现在他卓越地掌握了中国语言的声韵。他常根据诗的内容和情绪,采用与之相适应的韵律,更大地发挥出诗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因此,他的诗不仅具有形象的美,而且具有音乐的美。但是,诗人在运用音韵时,并没有把它陷入死板的格套,也是“正中有变,大而能化”的。他常常在一篇诗中,随着内容情绪的转变,使韵律也跟着转变。譬如在《石壕吏》一诗中,诗人随着官吏的呼叱,老妇的哀诉以及官吏走后的哭泣,而分别采取不同的韵脚,这就使得整个诗的音韵回翔顿挫,像乐曲似的编织在诗的形象里。杜甫称自己的诗为“沉郁顿挫”,一般仅注意到他的“沉郁”的一面,殊不知这个“顿挫“,也是诗人非常光辉的一面,是他所以会成为巨匠的一面。杜甫在艺术上的成就,还突出地表现在诗意形象的创造方面。出现在他的诗中的形象,不仅是一般地做到鲜明生动,而且还显得异常新鲜和富于独创。同时,形象的感染力也极为强烈,如写江湖风涛之态,则荡人心胸;写老妇悲啼之情,则倾耳可闻;写山川花鸟之色,则又如在目前。……诗人在形象创造上所作出的贡献,是非常丰富多采的,以至使我们感到不胜举例。
以上所谈,是极为简括的说明,并不足以包括杜甫在诗歌艺术上的全部成就。其他,像意境的创造、阔大的气魄、流走跌宕的铺排手法、各种诗体的运用以及革新古题等等,都有独到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