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主义文学的历史进步性
在欧洲,自从资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后,在短短的三个世纪之间,兴起了三次大的文艺浪潮——文艺复兴,古典主义和启蒙主义。文学上的这三次大的文艺浪潮反映了资产阶级从兴起到成熟的伟大历史进程。无独有偶,文艺复兴和古典主义都是以戏剧为胜的,莎士比亚、高乃依、拉辛、莫里哀这些光辉灿烂的名字都是他们所属的那个时代的骄傲。下面就从莎士比亚戏剧和古典主义戏剧比较的角度,从崇尚理性和拥护王权两方面简析古典主义文学的历史进步性。
一、崇尚理性
崇尚理性是古典主义的一面旗帜,它标志着资产阶级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开始,文艺复兴所表现出来的研究自然的信心和热情,到十七世纪才开始真正地收到效果。
在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也是崇尚理性的,但那和古典主义的理性有很大区别,只是作为和神性相对立的笼统的人性。反映在文学中,使我们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看到了他对人自身的热情歌颂,对人生享受的肯定,从而引申出对爱情和友谊的赞美,对宗教禁欲主义的批判。所以,我们在哈姆雷特的口中听到了对人自身的热情歌颂,对人的尊严的高度肯定;在《仲夏夜之梦》里看到了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令人神往的情景。即使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悲剧,仍然能使观众陶醉在阳台上那样情意绵绵,月光溶溶的诗意盎然的境界中。
但是,古典主义的理性却并不是这种笼统的人性,他把人性分为两个层次,就是激情和理智。在激情中,他们发现了把人引向极端和罪恶的因素,从而加以摒弃。而对于那种符合科学、符合当时人类本体利益的理智则极力加以肯定赞扬。在《熙德》中高乃依给个性和爱情自由的要求找到了一个现实的出路,那就是个性发展和爱情自由应该符合国家利益和人道主义理性原则。因为个性发展和爱情自由从来就不仅仅是纯粹属于个人的,它是人和社会历史关系网中的一个重要网结。这反映了资产阶级对自己过去的狂热和盲目的否定。
如果说,文艺复兴反映人发现了自身的话,那还只是表层的,也就是说还只是对人的欲望和要求的发现,而怎么去实现这些欲望和要求,资产阶级还很茫然。那么,古典主义对理性和激情的区分,则是对人的深层的认识,不仅看到人的优势,而且看到了人的弱点,从崇尚理性、压抑激情、改造自身出发,从而改造世界。这种认识虽然仍然是有缺陷的,但比起文艺复兴时期来说,不能不说是前进了一步。
二、拥护王权
与崇尚理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就是拥护王权。古典主义的戏剧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歌颂国王。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就是完全与封建主义妥协,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从王权的性质来看,并不一定就是封建主义的,法国的君主专制制度是封建主义解体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的特殊产物。就在这种资产阶级和封建阶级斗争的相持阶段,君主政体作为中间调停人,在两大阶级之间起了一种平衡调节作用,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专制国家具有一定的折衷性质;君主专制政体是作为贵族与资产阶级之间自然形成的仲裁者出现的,因此这个政体不得不保护双方的利益,对双方都加以垂青。当时的资产阶级享受到了保护关税、专利权,以及比较正规的行政和司法,这些都有利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古典主义歌颂王权,正是立足于这种保护之上的。
所以,古典主义对王权的歌颂并非盲目的歌颂,而是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上,歌颂给本阶级带来利益和发展条件的王权,是资产阶级要求发展的意志体现。高乃依的《熙德》中,国王是那样的和蔼、公正、不独断专行、不感情用事。显然,高乃依在《熙德》中拥护王权,赞美国王,决不仅仅是为了表现一种政治态度,更重要的是,他在国王身上悄悄注入了自己资产阶级的理想。作品中的国王充满了人情味,国王成了名副其实的理性与感性,或曰封建道德观与资产阶级幸福观的调停人,甚至成为实际上的资产阶级代理人。因此,法兰西学士院就指责说: “国王演了一个不合身份的角色。” 在莫里哀的戏剧中,国王成了明察秋毫的明哲,他打击封建势力的代表人物(如《伪君子》中的国王),成了新型资产阶级的保护神。所以,他们歌颂国王都有自己的客观标准,那就是融注着人文主义的理性,而且他们希冀用这个标准来改造国王。
因此,古典主义的歌颂王权就当时的具体历史条件而言,它并不是什么对封建主义的妥协,它反映了在资产阶级和封建队伍的斗争中,所进行的一场王权的争夺战,是企图用自己的理想去改造国王,使这个间于两个阶级之间的国王,成为自己的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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