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第一句典出《孟子 尽心上》“观于海者难为水”,意指见过广阔无垠的大海,其他的水即相形见绌,第二句典出宋玉《高唐赋》,说巫山云雨为神女所化,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显然,这是一首表达爱情坚贞的诗。这首诗,曾经感动过许多人,但是,元稹本人是否真的是这么坚贞的一个人?而这首诗到底是写给谁的?
元稹生活的唐朝,是一个性观念相对比较开放的朝代,在文人中,狎妓之风颇为盛行,白居易有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诗句,杜牧更是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为荣,生性风流,富有才华的元稹自然也不能免俗。在少年时期,元稹就过着“二十年前城里狂”、“为昼夜游”的浪荡生活。及其成名,随着交游圈子的扩大,与李绅、白居易、李建等常常携妓游宴聚会,欣赏歌舞,更不在话下。这些行为,与元稹在诗歌里塑造的情痴形象,颇有出入。然而狎妓在当时既是一种社会风气,对元稹也就很难苛责。
历数元稹情感婚姻世界里的女人,即有四个:莺莺、韦丛、安仙嫔、婓淑。其中最重要的是莺莺和韦丛,考察元稹与莺莺和韦丛的关系,则可清晰地展现出那个时代混杂的道德标准和社会风习对士人情爱观念的催化及扭曲。
莺莺即元稹所作传奇作品《莺莺传》的女主人公。虽是传奇小说,但从宋代王铚、赵令寺、刘克庄,明代胡应麟、瞿佑,到近人鲁迅、王桐龄、陈寅恪、孙望等,都认为《莺莺传》是元稹自叙之作,不仅其中情节与元稹文集有许多诗文相符,张生的行踪亦与元稹本人行迹一致,而且涉及贞元时期的历史事件完全可以证驻史实。所谓张生就是元稹本人,崔莺莺是比部郎中催元翰之女。元稹对于莺莺的感情应当说是很真切的,终其一生,元稹都没能忘记莺莺,他写下了许多思念莺莺的诗作,如《春别》、《杂忆诗五首》、《鱼中素》、《刘阮妻二首》等,或描写莺莺的容貌装饰,或回味当时的狎昵情景,或记录幽会的时间地点,无不充满柔情蜜意。然而随着及第授官,元稹的思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出于仕途进取的考虑元稹做出了抛弃莺莺的决定。他借张生之口,说出了与莺莺决绝的理由,将莺莺说成是“尤物”、“必妖于人”,将之与褒姒、妲己相比。并借莺莺之口一再说“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让莺莺自叹未能以礼定情,用这种做法为自己开罪,实在是很薄情无耻。客观地说,元稹最终抛弃莺莺,是一个无奈的两难选择,情感是痛苦的,思想是矛盾的,元稹对莺莺始乱终弃的事实,暴露了他在世俗功利面前意志的脆弱性和人格的两面性。那种炽烈如荼的爱,山盟海誓的恋,如胶似漆,缱绻绸缪,竟然是那样不堪一击。
元稹放弃莺莺选择的人便是韦夏卿的女儿韦丛。韦夏卿时任京兆尹,在京城可谓权势赫赫。元稹与韦丛结婚后,颇得岳丈欢心,在许多社交场合,都让元稹作陪,出身寒微的元稹,正热衷于此,他在《梦游春七十韵》中记叙了当时的感受:“一梦何足云,良时事婚娶。当年二纪初,嘉节三星度。朝蕣玉佩迎,高松女萝附。韦门正全盛,出入多欢裕。甲第涨清池,鸣驺引朱辂。广榭舞萎蕤,长筵宾杂厝。”由一个贫寒的读书人猛然置身于这样豪富的生活环境中,元稹实在受宠若惊,他毫不掩饰自己如同“女萝”攀附“高松”那样的感觉。然而这桩由结势开始的婚姻,却酝酿出深厚的人伦之情。元和四年七月九日韦丛病逝,从贞元十九年结婚到元和四年这6年间,这对夫妻的感情日益深笃,韦丛的突然去世,让元稹悲伤至极,写了大量的悼亡诗,但当其纳妾后,填补了生理和心理的空缺,悼亡诗写作便戛然而止。著名的《三遣悲怀》最后两句写到:“唯将中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所谓“常开眼”,指鳏鱼,元稹在此自比鳏鱼,明确表示将不再婚娶以报答韦氏之恩爱。但在实际行动中,仅过了两年即元和六年,元稹即纳安仙嫔为妾。安氏寿夭不足两年元稹便又与婓淑结婚。
这样的行为,既是唐代士大夫“不可一日无妾媵之侍”的时代风习导致的直接结果,又清晰地表明了元稹言行始终不能相符的特点这正体现了元稹作为出身于庶族阶层的文人的品性。他既放纵情欲,又攀结高门,既惯于表露热烈的爱情,又不能信守诺言忠贞不渝,始终纠结于情欲与仕途、热恋与移情的感情漩涡中,从而构成他一生畸变的情爱经历与体验。
关于前面所说《离思》一诗,有人说是写给妻子韦丛的,有人说是写给莺莺的,然而无论是写给谁,我们都可以知道,所谓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只是一句谎言。
首二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从《孟子•尽心》篇“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蜕变而成。两处用比相近,但《孟子》是明喻,以“观于海”比喻“游于圣人之门”,喻意显明;而这两句则是暗喻,喻意并不明显。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的水相形见绌。巫山有朝云峰,下临长江,云蒸霞蔚。据宋玉《高唐赋序》说,其云为神女所化,上属于天,下入于渊,茂如松榯,美若娇姬。因而,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沧海”、“巫山”,是世间至大至美的形象,诗人引以为喻,从字面上看是说经历过“沧海”、“巫山”,对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实则是用来隐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如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其深广和美好是世间无与伦比的,因而除爱妻之外,再没有能使自己动情的女子了。
“难为水”、“不是云”,情语也。这固然是元稹对妻子的偏爱之词,但像他们那样的夫妻感情,也确乎是很少有的。元稹在《遣悲怀》诗中有生动描述。因而第三句说自己信步经过“花丛”,懒于顾视,表示他对女色绝无眷恋之心了。
第四句即承上说明“懒回顾”的原因。既然对亡妻如此情深,这里为什么却说“半缘修道半缘君”呢?元稹生平“身委《逍遥篇》,心付《头陀经》”(白居易《和答诗十首》赞元稹语),是尊佛奉道的。另外,这里的“修道”,应理解为专心于品德学问的修养。然而,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学也好,对元稹来说,都不过是心失所爱、悲伤无法解脱的一种感情上的寄托。“半缘修道”和“半缘君”所表达的忧思之情是一致的,而且,说“半缘修道”更觉含意深沉。
元稹的这首绝句,不但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而且用笔极妙。前两句以极至的比喻写尽怀念悼亡之情,“沧海”、“巫云”词意豪壮,有悲歌传响、江河奔腾之势。后面两句的“懒回顾”、“半缘君”,顿使语势舒缓下来,转为曲婉深沉的抒情。全篇张弛自如、变化有秩,形成了一种跌宕起伏的旋律。
就全诗情调而言,它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尤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二句,历来为人们所传诵,不但是元稹诗作中的颠峰佳句,纵观唐诗宋词,咏情之作可望其项背者也少之又少。
此为悼念亡妻韦丛之作。诗人运用“索物以托情”的比兴手法,以精警的词句,赞美了夫妻之间的恩爱,表达了对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 首二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从《孟子。尽心》篇“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变化而来的。两处用比相近,但《孟子》是明喻,以“观于海”比喻“游于圣人之门”,喻意显明;而这两句则是暗喻,喻意并不明显。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的水相形见绌。巫山有朝云峰,下临长江,云蒸霞蔚。据宋玉《高唐赋序》说,其云为神女所化,上属于天,下入于渊,茂如松榯,美若娇姬。因而,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沧海”、“巫山”,是世间至大至美的形象,诗人引以为喻,从字面上看是说经历过“沧海”、“巫山”,对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实则是用来隐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如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其深广和美好是世间无与伦比的,因而除爱妻之外,再没有能使自己动情的女子了。 “难为水”、“不是云”,情语也。这固然是元稹对妻子的偏爱之词,但象他们那样的夫妻感情,也确乎是很少有的。元稹在《遣悲怀》诗中有生动描述。因而第三句说自己信步经过“花丛”,懒于顾视,表示他对女色绝无眷恋之心了。 第四句即承上说明“懒回顾”的原因。既然对亡妻如此情深,这里为什么却说“半缘修道半缘君”呢?元稹生平“身委《逍遥篇》,心付《头陀经》”(白居易《和答诗十首》赞元稹语),是尊佛奉道的。另外,这里的“修道”,也可以理解为专心于品德学问的修养。然而,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学也好,对元稹来说,都不过是心失所爱、悲伤无法解脱的一种感情上的寄托。“半缘修道”和“半缘君”所表达的忧思之情是一致的,而且,说“半缘修道”更觉含意深沉。清代秦朝釪《消寒诗话》以为,悼亡而曰“半缘君”,是薄情的表现,未免太不了解诗人的苦衷了。 元稹这首绝句,不但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而且用笔极妙。前两句以极至的比喻写怀旧悼亡之情,“沧海”、“巫山”,词意豪壮,有悲歌传响、江河奔腾之势。后面,“懒回顾”、“半缘君”,顿使语势舒缓下来,转为曲婉深沉的抒情。张弛自如,变化有致,形成一种跌宕起伏的旋律。而就全诗情调而言,它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曾经沧海”二句尤其为人称诵。
此为悼念亡妻韦丛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