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雨果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大学里了。对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年轻人来说,上大学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抛弃自己以前接受的狭獈的观念,开阔自己的眼界。周围的世界是充满了那么丰富多彩的事物,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而不可评判的。我在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后,开始嘲笑自己以前对教科书上的铅字的崇拜。这也决定了从一开始我就能够用批评的眼光来看待雨果的著作。
《巴黎圣母院》是我在大二时读的,这本书从图书馆中借到的,是解放初的版本,书页已经发黄,在看的时候可以很清晰地闻到灰尘的味道,这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之所以会选择这本书,那是因为从电影的片断、还有一些内容简介里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有着强烈戏剧性的故事。我希望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再听到《巴黎圣母院》的名字的时候,不仅仅只是想到这些电影片断和故事简介,而是切切实实地感受这本书所包含的精神世界。
书中到处是强烈的对比,加西莫多丑陋的容貌和善良的内心、爱斯梅拉达的纯洁美丽与克洛德·孚罗洛副主教的虚伪阴险、统治阶级的冷酷无情与下层社会的团结互助。每一双对比都可以把形容词最高级用上去。正因为这种对照的鲜明,任何人在读的时候都不得不为之动容,但也正是因为对照过于鲜明,人们无法在身边的生活中找到,也就失去了震撼人心的力量。每一个读《巴黎圣母院》的读者都被明确告知:这些人物是抽象的人物,除了生活在雨果的脑海和读者的脑海中外,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无法找到他们存在的踪迹。在雨果的世界中,善与恶永远是那么鲜明。他所要传达给读者的,也就是要赞颂美好,而抨击丑恶。
我时常会想,雨果为什么要让加西莫多那么丑陋?从小说的开始部分看来,这个加西莫多应该是全巴黎最丑陋的人了。有很长时间,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很偶然地问自己:“如果加西莫多是个英俊的帅小伙,那事情会怎么样呢?”或许爱斯梅拉达会喜欢上加西莫多吧,雨果要是再仁慈一点,这会成为部骑士小说呢!其实事情很清楚,那怕加西莫多的容貌只是变得不丑陋,那么《巴黎圣母院》也将不成其为《巴黎圣母院》,我们将不再为敲钟人的容貌而深深地遗憾,不再为他高尚的心灵抱以由衷的怜悯,同时,也将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对这本书产生兴趣。雨果所要求的就是美与丑的强烈对照。
这里不得不又说到在《巴黎圣母院》中那些描写建筑的章节了。我当时已经有了一种癖好,就是把阅读作为一项任务来完成,要是我没有把某本书逐字逐句读过一遍的话,那我将无法对别人说,我读过这本书,我将无法在读书笔记里记下:“某年某月某日读完《巴黎圣母院》。”为了这种可笑的完美主义,我不得不忍受着痛苦去读那些根本不知其义的文字。这极大的损害了我对这本书喜爱的程度。当我把最后一页翻掉以后,我的心情就好象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一样。我对自己说:“再不想遭这份罪了!”毫不犹豫地立即动身,把这本书放回到图书馆的书架上。
有人说建筑是首哲理诗,可是我们走在大街上看到的建筑究竟能被称为哲理诗吗?难道那些居民楼除了堆砌齐整外还有什么艺术性?那些商厦、宾馆除了炫耀自己的富丽堂皇外还有多少是值得鉴赏的呢?究竟是这个物俗横流的世界从一开始就磨损着我们的鉴赏力,还是我们的本心无法产生这样的鉴赏力?我实在无法明白,我也无法理解建筑的艺术魅力又会何在?雨果如果能够预见到在一百多年以后这个世界的模样,他在把建筑写入小说的时候会不会变得谨慎一些呢?
尽管和雨果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并不是很愉快,我还是觉得有义务去阅读这位享有如此高地位的作家的有着如此高的盛名的作品——《悲惨世界》。图书馆中的《悲惨世界》总是残缺不全,而且每次限定只能借一本小说,谁也无法保证在借到第一册后,还能成功地借到第二册。记得小学的时候一位同学把《冰河洗剑录》借给我看,说好就一个晚上,第二天马上还他。在那个晚上我近乎疯狂地在那里看,但实在无法全部看完,只看了前面两册。本来想着可以和那位同学再商量一下,谁知他说他老爸催他了,就象猜着我的想法似的,根本不给我说出口的机会。从此这套书成为了心中永远的痛,以后每次想到书里的故事,我就心痛不已,老在琢磨着,那江海天和谷中莲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在前几年终于完整地读了这部书,我突然觉得失望,故事其实不过如此!)就象俗话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以后,我在读一部书之前,总会先考虑能够完整地阅读这个前提。对那些无法保证完整的书,我宁可舍弃不看。我当然不希望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在阅读《悲惨世界》上。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拥有这套书。人民文学版的《悲惨世界》在当时售价在60多元左右,这对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来说实在是笔不小的开支。我对此慎之又慎。在一个暑假前的某一天,在确信自己生活费还充裕以后,我跑到书店里把这套书搬了回来,准备着把那个暑假献给《悲惨世界》。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夏天,我差不多没有走出家门,整天呆在那方寸的天地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读这本小说。因为炎热,不得不经常地变换看书的姿势。而这本书也象是有意和我为难似的一会儿把我胃口高高吊起,让我忘记了周围世界的存在;一会儿又用着慢性的毒药来折磨我,让我度日如年。既然我有着看书时以漏掉了一个句子为遗憾的怪癖,这就注定了我在读雨果时会遭受折磨。我忽而为这本书疯狂,恨不能一口气读完;忽而恶狠狠咒骂起这本书,想把它打入地狱。我之为它疯狂那是因为雨果差不多把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调动起来了,我感觉到一种投入到书中那个宏伟而壮丽的世界中去的冲动;我之痛恨它是因为每每在我的神经即将达到最高潮的兴奋的时候,总是不得不停下来聆听伟大的维克多先生的说教。还有一件事更加深了我的不幸,我买的那套《悲惨世界》印刷质量较差,经常在一些页面发现空白,有时大,有时小,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一些字擦掉来激怒我似的,我突然痛心起那花掉的60多元钱来。为此我又痛恨雨果,是他让我花了那么多钱的。在我把《悲惨世界》读完以后,我忍不住对自己说:“读《悲惨世界》本身就是件悲惨的事情,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在地狱。”
本来想说卞福汝主教高尚得不可信,但有人对我说历史上还真有那么个大好人,而且比雨果写的还要好,我也就罢了。但书中的圣人未免多了一些,卞福汝主教、冉阿让、散普丽斯姆姆、珂赛特、安灼拉、马白夫、马吕斯。珂赛特纯洁得就象个花瓶,还不如爱潘妮给人留下的印象深一些。马吕斯的身上我们虽然可以找到些现实的影子,但他实在是愚不可及。
冉阿让的转变也让人不可思议,他为商马弟的开脱更是让我不能理解。我担心雨果会描绘出一个类似于《激流》中的高觉新式的人物。当德纳第厚颜无耻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敲诈冉阿让,他却逆来顺受时,我不由得恼了起来,这种一味的好人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总算雨果没有忘记冉阿让毕竟是一个坐了十九年牢的苦役犯,德纳第在原野上追上了冉阿让以后,他没有理德纳第的无理纠缠,只是向他简单地炫耀了一下他的棍棒。冉阿让还算有点现实头脑。
当冉阿让和珂赛特被逼到死胡同的时候,我觉得雨果简直就是一个悬念小说家。
冉阿让中了德纳弟的阴谋,受尽折磨,马吕斯却突然得知德纳弟就是当年救了他父亲的那个人,犹豫不决起来。我的神经再受不了刺激,直想着跳进去,指着马吕斯的鼻子臭骂他一通,然后马上抢过那把枪来,开一枪。当马吕斯最终开了枪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在心里骂了他几十遍“白痴”了,也根本就不指望他还会做出一件有点男子气概的事情了。
最让我不能忘怀的就是发生在街垒上的战争。以前在历史教科书上,我能见到的只是“巴黎人民起义了,他们筑起了街垒,和反动政府的军队展开了厮杀……”。直到我看了《悲惨世界》中的有关章节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在样一段文字后面的真实。我能够感受到那些在街垒中战斗着的人们的心情。他们知道在看不见的其它街道上有很多的战友,但他们只能从枪声的疏密来判定这些战友的命运。空气中总是传播着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消息,然而就连消息传播人自己也是半信半疑。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街垒里的人越来越稀少,而敌人却总不见少下去,反而越来越多。最后一切的情况证实,已经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他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亡。如果他们选择逃命是有可能幸免于难的,但他们认为死亡更加崇高,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那些政府军士在枪杀革命者的时候,可能也觉得赐予革命者死亡是对他们的尊重。士兵们在下手时没有任何的手软。
革命的精神似乎从一七九三年以来就一直在法兰西民族的血管里流动。大革命以来,那么多次血腥的屠杀,一点都没有损伤这个民族的元气。当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正在走向不公正,走向堕落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抗争。上一次发生在街垒间的战争似乎只是昨天的事情,他们对战争所需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很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好像在履行一个固定的手续似的。他们对起义的后果也是了然于胸的,但对他们来说,与其活着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还不如在抗争中死去。
摘自郑克鲁版的文学史,自己看吧,我正在复习中
《巴黎圣母院》
《巴黎圣母院》是雨果的浪漫主义长篇小说。作品通过法国路易十一时期一个天真少女惨遭封建王朝和教会迫害而死的故事,表达了作者反封建反教会的民主精神和人道主义思想。爱斯梅拉达是个纯洁善良、宽厚正直的吉卜赛姑娘,她面对克洛德的淫威宁死不屈,敢于给烈日下遭受皮鞭抽打的加西莫多送去一坛解渴的泉水。然而,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形象却惨死在中世纪教会的暴虐之下,作家对她的悲惨遭遇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怪人加西莫多是作者着力刻画的又一个人物。他虽然貌丑,但内心却无比善良。雨果认为,“仁慈”和“爱情”可以出现奇迹,爱斯梅拉达的一口清凉泉水,使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间温暖,从而唤醒了内心深处判别美丑的本能,激起了善行的激情。从此,他不仅能识别爱斯梅拉达的美,也能判别克洛德的恶,并作出种种非凡的举动。作者借此来歌颂真、善、美。
克洛德是巴黎圣母院副主教,他虚伪、阴险、歹毒,企图占有爱斯梅拉达,而当目的不能达到时,便煽动宗教狂热,诬陷她是女巫,最后把她送上绞架。他是恶的代表。然而,作者没有对他作简单处理。克洛德并不是天生的恶人。早年也是一个聪明可爱、充满幻想的孩子,但在宗教统治一切的年代里,他只得在“弥撒书和辞典中长大”。他也有过爱心,收养过弟弟和被遗弃的加西莫多,但教规逐渐使他的人性异化。吉卜赛女郎的出现,使他的“信仰生存”出现了危机。尽管他认为这是魔鬼作怪,会将他带入地狱,但他仍然无法抗拒这一诱惑。这说明,人文主义的春风不仅唤醒了广大市民争取爱情幸福的意识,同时也动摇了宗教圣职人员禁欲主义的“铜墙铁壁”,“人性”开始冲击“神性”。但是,在宗教毒汁里浸泡太久的克洛德,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爱一个女子,一旦目的不能达到,妒忌便有可能变为可怕的迫害,加上副主教的地位和权力,惨剧更加无法避免。雨果是通过这个性格矛盾的形象更深刻地表达了主题。
小说的背景虽然是15世纪的法国,但富于现实意义。作者热情歌颂“奇迹王朝”游民攻打巴黎圣母院,并指出,流浪汉的暴动虽然被镇压下去,但古往今来,暴政能持续多久?黑夜就要过去,光明必将来临,善终能战胜恶!小说中的这些描写进一步体现了作家的民主思想。
这部作品情节离奇,人物形象怪诞,充满巧合和夸张,尤其是美丑对照原则的运用,更增添了浪漫主义的气氛。如16年前爱斯梅拉达被拐走,而母女重逢之日又是诀别之时;加西莫多独自在圣母院顶楼抵挡众人的进攻;公墓里紧抱在一起的爱斯梅拉达和加西莫多尸骨分开时,立即风化等。又如两个王朝、两个国王、两个审判法庭的对照,一个洋溢着平民的善良、友爱,另一个充斥着残暴、昏庸、伪善;爱斯梅拉达和加西莫多的善,跟副主教和法比的恶的对照,以及人物自身的光明与黑暗、崇高与卑下的对照等。作者对中世纪绚丽多姿风光的展现,对巴黎圣母院这座中世纪哥特式建筑的赞美等,也使作品更具浪漫主义色彩
《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是雨果的另一部代表作。作品通过失业工人冉阿让、妓女芳汀以及她的女儿珂赛特等贫苦人的悲惨遭遇,广泛地展现了法国从滑铁卢战役至七月革命时期的宏伟历史画面,表达了作者对下层人民的同情,谴责了现代文明,尤其是法律的不公道。作者愤怒地指出,冉阿让仅仅因为饥饿,为姐姐的孩子们偷了一块面包,竟被判了19年苦役。出狱以后,又遭种种歧视和迫害。即便发了财,当了市长,乐善好施,也逃脱不了厄运。在作者看来,资本主义文明,尤其是法律,实际上是压迫和残害贫苦人的一种手段,法律的偏见才是造成犯罪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种法律,以及与它间接或直接有关的人和事,为无罪者拼凑罪状,置他们于死地。
作品还以生动的笔法和满腔的热情,歌颂了巴黎人民反抗路易·菲力普的英勇斗争,塑造了一批共和主义的英雄形象,表达了作家的空想社会主义理想。雨果的所有作品都贯穿着人道主义思想,这部作品中米里哀主教以德报怨,感化了冉阿让,又通过冉阿让感动了资本主义法律代表人物沙威。此外,作者让冉阿让成为一个济困扶危,乐善好施的资本家,也是力图使人相信,“仁慈”、“善良”是人类生活的最高准则,“博爱”是医治社会一切弊端的良药,人间的法律必定能向上天的正义让步。作家从人道主义出发,揭露封建和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同情劳动人民的悲惨命运,有其积极的意义。但是,当他过分强调人道主义的作用,把它看作为解决社会一切矛盾的灵丹妙药时,就暴露出它的消极面。尤其是后来在《九三年》中,作者甚至提出“在绝对的正确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时,就更显露出这一观点的局限性。
《悲惨世界》基本上是现实主义作品,但也包含有浪漫主义的气息。冉阿让、芳汀和柯赛特的悲惨经历,滑铁卢战役和巴黎街垒战等,都有厚实的生活基础。但作品时空跳跃,人物性格怪诞,情节巧合奇妙,又明显地具有浪漫主义的风格。主人公冉阿让的传奇式经历,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议论和考证过多,结构比较松散,是这部作品的美中不足之处。
《巴黎圣母院》简介:
这个悲惨故事发生在路易十一统治下的法国巴黎,纯洁善良的吉普赛少女艾斯梅拉达因为貌美如花而使道貌岸然、心怀邪念的巴黎圣母院副主教克洛德垂涎三尺,在阴谋败露后,又想置她于死地。在她被送上绞架即将处死时,被外貌丑陋心地善良的敲钟人加西莫多冒死营救下来,并竭尽全力保护她,但她终未逃过一死,她死后,加西莫多也随她而去。
作者雨果(1802—1885)是法国文学家,生于军官家庭,早年所写的《短歌集》有着明显的保皇色彩,后受进步思想影响,创作了《克伦威尔》、《欧那尼》、《国王寻乐》等剧作和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作品反对封建专制和暴政.因此被迫离开法国。在1861—18(,9年间创作了《悲惨世界》、《海上劳工》和《笑面人》。1870年回到祖国,1874年完成讴歌法国革命高潮的长篇作品《九三年》。其他重要作品有诗集《历代传说集》和许多政论文章和演说稿。
通过《巴黎圣母院》,作者鞭挞了中世纪教会统治阶级的虚伪和暴虐,揭示了善与恶、美与丑,有着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
《悲惨世界》简介
长篇小说《悲惨世界》是雨果最重要的作品。在这部小说中,雨果刻划了从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直到反对七月王朝的人民起义这一阶段的历史面貌,绘制了一幅规模庞大的社会和政治生活的图画。书中描述了在逃犯冉•阿让和流落街头的妇女芳汀,还有她的女儿珂赛特三位中心人物的悲惨遭遇。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善良纯朴的劳动人民注定要陷入受压迫、受歧视、受凌辱境地的必然命运,愤怒地谴责和控诉了造成这一切不合理和不公平现象的原因。
《悲惨世界》是雨果的代表作,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尖锐矛盾和贫富悬殊,描写了下层人民的痛苦命运,提出了当时社会的三个迫切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猛烈抨击了资产阶级法律的虚伪。全面反映了19世纪前半期法国的社会政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