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潮水
——姚子风
孤独,每个人都品尝过它的滋味,而我,总是淡淡面对。看岁月的浪潮奔涌而来,又息然离去,我总是无动于衷,皆因那天一段往事,令我孤独至今。
那里我是一个美其名曰“老公俱乐部”的头。我们会歌里有一句歌词,可以充分理解它的含义:“老婆老婆你在哪里?还在我丈母娘的肚子里!”几个小生,下班后总是聚在俱乐部的租房里吹拉弹唱,大论时事,附近是一处菜地,每当傍晚来临,会传来一阵蛙鸣,也有我们一片变调的歌声。此时,鸡与狗也会因我们的喧嚣而叫骂连天。
有个星期天,阳光暖暖地照着冬季的荔枝林,天气如此地好,让我感觉有必要把久未打扫的俱乐部“5S”一下了。敲开后面那间大房子的门,一个小日本式的姑娘带着疑惑和有点戒备的眼光出现在我面前,我赶紧一脸诚意地表示借扫帚一用,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借用。”却看不到她的笑容。还扫把时,见她桌上摆了一本日语教材,便明知故问地说道:“学日语的?”她用力地点点头。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几乎天天见面,她对俱乐部独特的噪声应该已经“如雷贯耳”,我也知道大房子里住的几个女孩都是省级同乡,一起从一家公司出来,她是学日语的。只不过,她是个毫不起眼的女孩,我之前未曾注意过她。
然而今天的天气使我来了兴致,随意走进屋子,里面布置得像一个常住的家,摆设整洁别致,锅刷齐全。坐在矮板凳上,听她练习什么“撒约拉拉”,“等我姨妈死”,我忍不住打断她:“现在流行学英语,你为什么要选择日语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英语呢?”我考虑了一下,说:“中国应和世界各国作交流,但不应忘记历史。”她马上接口道:“是的,但我们刨红著的时候,一定要把泥洗干净才能煮来吃,对不对?”
这个巧妙的比喻让我发了好一会儿愣,我不由得仔细看看她,小小的鼻子,纤纤的身材,意还是有些可爱之处,尔后我笑笑说:“那我跟你学学刨红著吧。”她抿住嘴,但我看得出她心里在笑。
在走出屋子之前,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芹。
此后,有事没事我总要去那里坐坐,看她“刨红著”,啃书本,与她聊天。她的谈吐使我忘却最初的印象,渐渐发现她有一张玲珑巧嘴,一付娇人可爱的神气,就像米兰的黄花,始藏在绿叶间,如今显现,让我极具兴致欣赏。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们很快就变得很熟悉了。与芹同住的那几位女孩晚上经常出去“蹦的”,而她却总是在努力温习,很少出去玩,我也便有机会与她接触。在她用功的时候,我会帮她做点小事情,那感觉就像跟家人一样亲切。如果她累了,就一起沿着附近那条臭河,用我们长长的身影去数路灯。有时,和她去光顾一下街边的小吃,咬着香脆的红著皮陪她走回屋子。
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变得很有默契。当她一回眸,必然看到我的注视。当我不经意地碰触到她的手,她由最初的惊兔般地逃避变成羞涩地低头。
一个多月的相处,我感到自己仿佛已经离不开芹了。与她相处的每一时刻,每一个地方,都会涌起一种美妙的感觉,甚至在上班的时候,看到那跳动的花都成了她可爱的脸。有时我做梦,总在那云雾之中,似要在寻找什么,而她总在前方若隐若现,要么是在海滩,浪潮扑打着向我冲来,直漫过腰际,就像我的爱,开始像浪潮般向她汹涌而去。我决定向她表白。
又是一个周日,一样好的天气,芹随着我四处游转。玩了一整天,早上吃过我们一起做的鸡蛋面,便兴冲冲地去爬山。下午,我用那辆二手的自行车载她到镇中心找麦当劳。直至黄昏,两人竟都没有一丝的疲惫。这时夕阳已落,星星开始挂上夜空,月儿也悄悄出来了,远处是数盏朦胧的灯。来到菜地旁,我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荔枝树,为芹奏起了吉它。芹静静地坐在树根上,手托着腮,望着远处。而随着旋律的响起,我发出了一声呼唤:“芹——”
灵性的她转过脸,看着我不说话,我的声音随着旋律在继续:
“早就想这样唤你了,
在这淡淡岁月,
与你相识,
唤你一声芹,
也曾在前世——”
芹在听着,脸上现出惊诧与喜悦;
“芹,
你是否在听?
听这月下的琴音
假如你已入眠,
在那梦的柔乡,
可见着我的身影?
此刻她的眼神显得迷惘,又夹带着兴奋与期待,似乎同这声音一起进入了她的想像
“芹,
请不要,
断落我灵感的源泉,
若是朝夕相处,
只为别离,
那么茫茫宇宙,
你将至何处?
芹定定地看着我,她的肩膀在起伏,牵动全身,只因琴声,我听不到她急剧的心跳。
“芹——
你是那一片海滩,
愿接受我这海么?
若是爱如潮水般涌来,
请不要逃避,
让我用海的胸怀,
拥住我心爱的芹!”
琴声突地停止,我看到芹急促地呼吸着,她手按住胸口,努力想抑制自己的激动。我抓住她的肩,轻声呼唤道:“芹,芹,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芹缓缓地开启双唇,费力地问道:“这是真的吗?”我掰她更近面前,嘴唇几乎要短兵相接。“是的,芹,我爱你,请你接受我吧!”
“可我们认识才……”
“爱情是不可以用时空来衡量的!”我把她后面的借口也堵住了,再次动情地说。她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此刻竟变得笨拙起来。但过一会儿,她忽然捂住我的嘴说:“你口臭。”
我忙不跌地退开,芹却笑了,原来,这是她转换角色的台词。我欣喜若狂,迎着她动人的笑,用边抱紧她娇小而又丰润的身躯,她却又将我推开,然后让我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到租房。
从此我沉浸在爱情的幸福感中。只要一下班,便直奔租房,和芹在一起。如果那边有人,她也会到这边来,听我吟诗,听我弹唱。上街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她坐在身后,手环绕着我的腰,我会骑得很慢很慢,一边和她侃一边体会那种恋爱的味道。在这期间,她同住的几个女孩都已找到了工作,上班去了,我也浑然不觉。我们一起像小两口一样做饭,用餐。她做菜的时候,我笨拙地掌勺,她洗衣服,我提水。她还将我们的老公俱乐部整理得井井有条,弄得会友们进去时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弄脏了芹的劳动成果。
有时她静下来,会坐在我对面,定定地注视着我。“在想什么呢?”我轻抚住她的肩。“和你在一起很快乐。”芹说,我欣慰地笑了,她又继续说:“可我总觉得像梦一样。”我不去思索其中的意思,对她说:“呵呵,对了,恋爱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然而那一天总会到来,她在等待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心仪的工作,到一家日本公司做翻译,月薪足足是我的三倍还多,而且还很远,与这里相隔好几个镇。第二天,她就要走了,我几乎不能接受这事实,真希望她能再多留一些日子。用完晚餐后,我站到好面前,“芹,把眼睛闭上。”她顺从地闭上眼,等她再睁开,一串极为精致的银白色项链已垂在她的胸前。
“哇,好漂亮!”芹惊喜地望着它,我取下它的那串木珍珠,将项链为她戴上。然后,轻拥住她,将嘴凑到她的唇上。尽管我的胡子很扎人,但此刻她没有再拒绝,而是双的攀住我的肩,积极地作出回应。我的脑海此时浮现出许多奇丽的幻景。良久,她才与我分开,恋恋不舍地送我出门。
夜已经很晚了,可我舍不得这样美好的夜晚,月光普照大地,却一个呆着。我想再与她聊聊,却不好意思再去打搅她。只好在她房子周围游荡,并弄出很多怪怪的声响,可里面的灯已经熄了,没有一点反应,我懊丧地回到自己的领地,信手在纸上乱画。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惊喜地开门一看,果然是芹。她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在外面?”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却往回走了。我急忙追到她房间,小心地问道:“你生气了吗?”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好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感到失望,正想离开,却看到她眼里不舍的神色,她轻倚着门,月光披洒在她的头发上,闪着银辉。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小手,她似痛苦地把眼一闭,头一仰,眼里已溢出泪。此刻,我怎能离去?我怎会不解她不舍的深情!我忘情地拥住芹,狂乱地吻着她,吻着她急促的呼吸,触及她急如惊鹿般的心跳。她的秀发缠到我的扔上,我的衣领,惹我热血奔涌,也让她全身颤栗,嘴里唤着我的名字,我把一切都忘记了……
一个世纪过去了——当我在那透气口射进的阳光照射下醒来的时候,感觉是如此。躺在床上,不愿动,只回想着昨夜的一幕一幕,她的万般娇羞,她热烈的动作又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在我的进攻中又有部分的抗拒——痛并快乐着。当我伸手欲揽旁边的她,却是空空如也。惊起,房间里根本已没有她的影子,只有桌上的一纸留言:
“子风:
我走了,这段时间,是我最值得怀念的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我感觉,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子风,你是个优秀的男孩,但我们不会有结局的,不要去找我!
曾是你的芹”
她竟然在我酣睡的时候走了,让我如遭雷击,迷失在痛苦中。我抚摸着她用过的每一件东西,希望还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在房子周围疯转,沿着我们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寻找着想像中她的身影。我希望她突然出现,然后,让我一把抱住,再也不放开。可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我极不适应地过着,思索着。不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有时我抬头望天,心里会悲愤地呐喊一声:“天啦,我到底有什么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已经又是一年了,有时我听着那张信哲的《爱如潮水》唱着:“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心里似有所悟,潮水不是易涨易退吗?尽管潮水来是澎湃汹涌,可去时悄无声息,而这时我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只是,最后听到她远嫁日本,成为商人妇,我心里还是一陈酸楚,我就知道,已经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刻在内心的最深处了。
2000.5.30
(2008年5月25日,将这篇文章打进电脑,再次来看,那个女主角的名字,想一想才记起来,但这篇文章,竟还能唤起那种动情,感叹,这篇文章,虽然有些细节有待加工,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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