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科动物不喜欢和别的动物共享领地,多一个竞争者,食物来源就会变少,花豹也不例外。

《花豹母女》中的故事基因建立在花豹的这一动物特性上,但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和巧妙的故事冲突设置,使得整部作品延展了花豹的动物性,加入了更多的哺乳动物的情感因素,从而使角色富有成长性,使故事情节更具吸引力。
猫科动物不喜欢和别的动物共享领地,多一个竞争者,食物来源就会变少,花豹也不例外,尤其是母花豹,为了养育幼豹,更是要拼尽全力驱逐一切入侵者,维护好自己的领地。而《花豹母女》中设置的花豹梅娘的专属领地的闯入者,不是其他花豹,而是梅娘的女儿金蟒尾。即便是自己的女儿,梅娘出于动物性的本能反应也是要将金蟒尾驱逐出境。但作者为整个故事设置了一个巧妙的角色弧线。角色弧线就是要描述整个故事过程中角色的内心发展和转变,故事开始时,角色具有一定的心理特质,但一系列事件在角色身上发生后,逐渐推动这一角色走上转变的“弧线”,直到故事结束(《这样写出好故事》,[美]詹姆斯·斯科特·贝尔)。角色弧线中,角色的转变、成长必须由一系列的事件促成,在故事结构中自然地铺陈开来,否则角色的转变就显得突兀、不可信。
梅娘竟然选择了把树洞让给金蟒尾和小幼豹,自己承担起打猎的任务,帮助金蟒尾和幼豹生存下去,用母爱实现了后代生命的延续。

花豹梅娘角色转变的开端是发生在看到女儿金蟒尾瘦骨嶙峋、毛色黯淡、后腿受伤的落魄样貌时,梅娘担心女儿饿死,把半只香獐分给了她,让她在田螺状树洞外休憩。梅娘这时已经从一开始的本能的反感和排斥,转变为接纳。接下来树洞里发生的事件,让梅娘的心理彻底发生了转变。伤重的金蟒尾如幼崽般躲进梅娘的怀中寻求庇护,“一股无端的柔情在梅娘心间袅绕,早已冷却的母爱,久已埋藏在心底的温情,激活了,苏醒了。因分离而造成的情感隔阂,冰消雪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母豹梅娘内心的自我认同身份变成了一位母亲,角色的成长弧线开始进入转变的波峰。但作者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又安排了一系列的扰乱事件,让梅娘不断地游走在“用心呵护女儿的母亲”和“冷酷的领地守护者”两种角色身份之间,不断地面对内心的冲突。金蟒尾的欺骗惹怒了梅娘,梅娘将她赶出了自己的领地。但金蟒尾的狡猾让梅娘始料不及,金蟒尾与另一只公豹结为伉俪后,更是联手抢夺了梅娘的领地,梅娘成为了被驱逐者,此时的梅娘心态又发生了变化,关于母亲的自我认同身份被暂时抛弃,而变成了动物世界里为争夺地盘、为争夺生存权而拼尽全力的一头独身母豹。而当梅娘看到公豹只身离去,剩下身怀幼崽的金蟒尾重演儿时的举动,做出一系列的示弱和乞怜的形体语言时,梅娘的母性重新回归,不忍心对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后来在面对金蟒尾产下的嗷嗷待哺的幼豹时,梅娘竟然选择了把树洞让给金蟒尾和小幼豹,自己承担起打猎的任务,帮助金蟒尾和幼豹生存下去,用母爱实现了后代生命的延续。
作品最后令读者感到怅惘痛心的结局,也让读者明白了母花豹回归的母爱,注定是失落的结局。

在地球生命的进化过程中,哺乳动物发展出了母子间由天赋情感维系的母爱纽带。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提到:“对于其他情感,我们或许还有争议的空间,但因为哺乳动物的幼儿必须要有母亲的照顾才能生存,显然母爱以及强烈的母婴联结是所有哺乳动物共同的特征。”但在地球生命中,只有人类在漫长的发展史中,把母子间本能的情感联系长久化、伦理化,人类母亲对子女付出的无私母爱也赢得了子女对母亲理性的尊敬与爱戴。花豹这种哺乳动物的情感不具备这一点,所以,金蟒尾对自己的幼崽表现出强烈的母爱,但对母亲梅娘却是冷酷相对,不但没有回报母亲的付出,反而将母亲咬成重伤,赶出领地。最终,失魂落魄地被驱逐出境的母豹梅娘的母爱得到的回应只能是冷酷无情。作品最后令读者感到怅惘痛心的结局,也让读者明白了母花豹回归的母爱,注定是失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