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谓道德沦丧, 本质上是对自身利益的过分追求——道德实际上是一种为了确保群体利益最大化而约定俗成的准则。这个准则沦丧了,其实也就是太多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打破了这个准则。现在有一种舆论在说,这个问题是高速市场化的必然结果,表面上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物质丰富了,利益的作用被凸显了出来,就像市场上卖的东西多了,你就会觉得口袋里的钱是有用的,而人的欲望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你会想买更多的东西,自然你也就需要更多的钱,所以你会想办法去弄钱。于此同时,钱更有用了,社会对于有钱人和没钱人的看法差距也就拉开了。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权衡,即是钱与德,当作为有钱人的各种好处随着钱本身价值的显现而水涨船高的时候,天平也就会渐渐地向钱的方向倾斜了。
实话说 ,这个说法确实有可取的地方,因为它体现了利益——资源——自身实力的转化过程,它说得也都是实话。但是从我看来,我依旧没法赞同它,因为人的欲望是客观存在的,人之初无善无恶,既然如此,应该把欲望作为正常人性的一种来接纳,是为欲望本无罪。我认为,真正的BUG在于,没有对欲望进行正确的疏导。法律是没有绝对完善的说法的,因为新情况永远都会层出不穷——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一个什么样的奇葩,这个时候就要靠激发个体的自律性,而自律性很大一部分体现在信仰,所以道德沦丧的根源问题,又来到了信仰缺失。
很多人一直以为,信仰是用“堵”的方式来控制欲望,其实不然。比如说你信财神爷,你会把你的欲望寄托在“拜”上面,而为了获得他老人家的保佑,你至少不能成为他眼中的刺头,所以你才会规范自身行为。可以说,这一切的一切,前提上是你相信你拜过的财神爷受了你的香火之后会保佑你,也就会对你的成功有增益,所以你才会在他面前学乖——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来看,信仰可以说是对欲望的一种排解或者疏导。
而唯物主义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什么呢?继续刚才的例子来说,唯物主义做的无非是强行告诉你,你信仰的财神爷根本就是历代人意淫出来的,本就不存在,也就不要再想他老人家能如何支援你什么的。从唯物的基本理论来看,物质是意识的本源,也就是说你的想法,以至于整个人类的想法,其实都是来自于他们经历过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存在神明之类的了。这话本身没错,如果非要说错的话,应该是它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它对应的环境本该是社会主体能够合理控制自己的欲望,或者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的情况。整个故事的情节可以这样概括:一群人怕他们手下的那一大群人不服他们,所以强行统一信仰,告诉他们我们这种社会要信仰唯物主义、相信他们,而无视了当期依旧存在的诸多bug。然而人终究是人,是不可能和之前所信仰的集中了各种优点的神相提并论的,当缺点开始显露,慢慢的下面的大多数人会发现原来这些人并不那么靠谱,而之前以为靠谱的“神”们被打倒了。所以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你告诉我神是假的,所以我不再相信神;你要我相信你,但我发现你并没有那么靠谱,至少绝对做不到无所不能,所以,我还能相信谁?这个情况下我真正能彻底相信的就是我自己了吧,而为了让我觉得自己靠得住,就要得到更多的筹码、或者说是资源,而在一个权力几乎垄断的环境中,最能代表资源的也就是资本了。于是,“向钱看向厚赚”便成了当下的潮流。因此可以说是,当人信无可信开始为了资源而拼命的时候,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资本而不择手段,也才轮得到市场化来背锅,而这个过程中,强推唯物可以说是造成“信无可信”状态的根本性原因,所以也可以说,道德沦丧这口大锅,唯物主义至少要背去一半——虽然唯物主义本身并没有错,但它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